記失聲祭 Listen 45

文/周家輝

由純粹的科技觀點來看,汽車把過去的手柄啟動取消時,它的機械工作過程反而變得更複雜,因為這時它的啟動由一個外在於其體系的蓄電池的電能來控制─這個演變是技術化的複雜化和抽象化,但它卻被當作是進步和現代性的記號。
─尚‧布希亞(Jean Baudrillard )《物體系》



「音」速+青春

前往南海藝廊的路上,伴隨在耳機的音樂是來自巴西的CSS(Cansei de Ser Sexy)女子樂團,節奏與碎拍結合八零年代的disco,也帶有new wave的味道,聽起來有點甜甜的感覺,彷彿在Sounds like O.range(聽起來好橘)的表演上也嗅出一絲絲相同的氣味。當色彩繽紛的圓形所投射在感應幕上時,其中一位表演者隨著身體本能與情感,在投影影像背後不斷的來回擺動手勢,並對照在視覺色彩的方塊或圓形上。女性表演者配合著音律的聲音,如同行為藝術的儀式,進行身體與媒體感應器的互動遊戲(Interactive Gaming)。

Sounds like O.range聲音團體循序著科技影像的表演方式,配合感應機械的自動化(automation),促成身體經驗與視覺媒體裝置的互動,呈現帶有電子音樂的行為藝術,讓整場表演多了青春的「甜味」。在聲音的電腦編曲上,編曲者透過電腦演算的自動化排序,將帶有電子型態的樂符融合在光影的畫面上,聲音的走向與編制,也包含了女性表演者在機械感應的創作方式,輾轉將身體與機器交織出一種非敘述的「文本」,或許更推進這一層論述,部分也帶有視覺化科技的賽柏格(cyborg)觀點。

    更清楚來說,表演者(主體)的行為或行動,涉及主體性格、性別與群體等屬性,更重要來自媒體科技介面的中介關係。所以在這場表演中,聲音儀器與電腦工具固然是主導表演的型態,但有別於一般電子音樂/聲音演出的類型,挹注了女性身體的論述關係。影像與聲音的表達上,視覺的科技感確實造就了 100 種的面貌,但聲音呢?似乎還在尋找一種「歸屬感」。


不再是akira,而是signal

「但是你以為把狗倒過來就會變成神嗎?」,這一句是藝術家葉立傅(藝術家在以往表演內容中,時常替代不同名稱來使用)在表演簡介所寫下的,看似玩味的一句話,或許是表演者的一種思考態度。換言之,其實葉立傅倒過來的字義,逆反為藝術家所提出的傅立葉轉換(Fourier Transform)的概念,這是一種廣泛應用在網際媒體的數位訊號處理(Digital Signal Processing)分析技術,對於數位訊號的頻率特性的分析模式。演出過程中,藝術家透過類比的概念,運用媒體介面(interface)的數位分析,噪音透過效果器與音效內建的輸出,讓觀者產生巨大能量的感官刺激(sensory stimulus)。當「身體」處於接收者(receiver)的位置,電腦科技所製造的「聲音」和「影像」,對於筆者而言,像是多重訊號穿透在人體器官上,更像是威廉‧吉柏森(William Gibson)在《Neuromancer》文中所提的一種模式刺激(simstim),讓觀者彷彿流動在虛擬與真實之間。而影像瞬間暫留的畫面,間接和噪音的波幅,將觀賞者一併帶入到藝術家的程式模組之中,若要形容的更影像化,就好比電影「2001太空漫遊」中,視覺影像不斷地穿梭在類似於宇宙的物理空間,但最終出現的將會是「signal」,而不是「akira」(akira一詞源自日本動畫「akira」,意指光明或救世主)。

    在藝術家提問中,藝術家表明「聲音」是設定為首要的連結,伴隨著視覺影像的不規則頻率波動。然而電腦系統來製作聲音,在早期希臘前衛電子作曲家傑那凱斯(Iannis Xenakis)作品「mycenae alpha」中,研發一種電子作曲機系統(UPIC),計算機(電腦)會將偵測到繪板上面的線條圖像,所產生音高和音符的長度,讓聽者感受媒體介面所引導的物質性「噪音」。音頻與曲調透過符號化,呈現點線面的圖狀,觀看的視覺上也隨著線條組合成的圖形上下游移。相對於葉立傅的訊號形構出的噪音物理振動,以及點線面的不穩定圖示,兩者所產生的音感或音質,在新與舊的電腦媒體途徑中,產生復古與摩登的交互作用。兩種交感狀態的層次,形同將主體錯置在「噪音系統」的迴圈中,而不再只是「藝術品的物件」。


No comments:

Post a Comment